南亚网视加德满都7月9日讯 据《加德满都邮报》报道,上月,众议院通过了《尼泊尔公民法2006》第二次修正案,引发社交媒体上一片称赞之声,被誉为性别平等的一大胜利。
虽然网络讨论和论坛欢呼该法案使“通过母亲获得公民身份等同于通过父亲”,但专家表示这一说法具有误导性。
尽管修正案简化了一些行政程序,但仍未实现父母在赋予公民身份方面的法律平等地位。
公民法案简化程序,但性别歧视仍存专家指出,修订内容仍将子女的国籍归属于父亲身份,而非母亲。
专家指出,虽然该法案解决了一些程序性问题,但它未能赋予母亲与父亲同等的法律权力来传递国籍。相反,它仍保留了歧视性条款,并加固了父权制度。
女性、法律与发展论坛(FWLD)执行主任萨宾·什雷斯塔(Sabin Shrestha)表示,对《法案》第5条的增补旨在解决通过母亲授予国籍过程中出现的一些实际问题。
这一条款重新定义了“父亲身份不明”的含义:如果父亲无法确认身份、失联,即使其姓名出现在出生证明或教育记录中,母亲和孩子也可以联合声明该父亲“身份不明”。
“人们在社交媒体上称这是‘一项新的重大法律改革’,这种说法是误导性的,”人权律师、国籍受影响者网络共同创始人内哈·古隆(Neha Gurung)说。“这并不是什么新内容,只是对宪法已有规定的重申。”
尼泊尔宪法第11(5)条规定,如果父亲“身份不明”,由尼泊尔母亲所生的孩子可获得血统公民身份。
什雷斯塔解释说,在过去的案例中,即使母亲自我声明父亲身份不明,只要孩子的出生证明或其他文件中出现父亲名字,官员们仍会拒绝发放公民身份。
“新修正案澄清了这个由来已久的误读,确实是一个进步,”什雷斯塔补充道。
然而,古隆指出,该法案仍未达到最高法院更为广泛的解释标准。法院曾认为,不仅仅是失联,父亲在情感上缺席或不承担责任也应构成“身份不明”。
“目前的修正案只考虑了父亲的名字,却忽视了其他重要因素,如姓氏的使用、记录中的地址、以及父亲是否曾在生活中实际出现过,”古隆补充说。
另一个核心问题是自我声明机制。
若父亲身份不明,母亲必须提交正式的自我声明。
什雷斯塔指出,这一过程具有羞辱性。在实际操作中,官员常会讽刺母亲,比如说:“你有两个孩子,却连其中一个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?”这种做法是对女性尊严的直接侵犯。
更严重的是,如果之后有人质疑该声明的真实性,后果极其严重。
根据原《法案》第21(3a)条款,任何基于虚假声明所采取的行动,都可能导致最高三年监禁,同时获得的公民身份将被自动取消。
当前法案保留了这一条款。
“父亲可以毫无质疑地为孩子申请公民身份,从未有人要求他提供孩子母亲的任何信息……而母亲想为孩子申请公民身份时,却必须提供父亲的全部信息,无论他是尼泊尔人、外国人还是失踪不明。”古隆指出。
如果母亲的声明被认为不实,她将面临法律制裁。而父亲则无此惩罚机制。
“若该条款不被删除,它不仅体现了歧视,更是对母性的刑事定罪,”什雷斯塔说。
古隆强调,尽管社交媒体热议该法案促进平等,但现实并非如此。“法案或任何法律都必须遵循宪法,而当宪法本身就是歧视性的,又怎能期待某项法案突然带来完全正义呢?”
她指出,宪法使用的是“尼泊尔男性”和“外国女性”这样的性别化用语,而不是中性的“尼泊尔公民”。
如果使用性别中性语言,孩子无论通过母亲或父亲,都能更轻松获得国籍。但现有措辞强调“尼泊尔母亲”,因此法律及执行机关仍然要求提供父亲的相关信息。
若父亲是尼泊尔人,孩子即可获得血统国籍;若父亲是外国人,孩子则需归化入籍;只有在父亲被证明“身份不明”时,女性才能为孩子申请血统国籍。
“他们说是‘通过母亲获得国籍’——可事实真是如此吗?”古隆质疑道。
“如果真是通过母亲,为何一切还要围绕父亲身份展开?为何要先问清母亲丈夫的去向和资料?连国籍类别也不是由母亲决定,而是取决于父亲是尼泊尔人、外国人或失踪。”
“法律虽提到母亲,但其根基仍是父权制,”她补充说。“所谓通过母亲获得平等公民身份,只是个幻象,而这一过程远没有通过父亲来得顺利或权威。”
什雷斯塔对此表示赞同。
他还警告称,即便法案最终按建议通过,在实施阶段仍可能面临阻碍。
“各地的区行政办公室官员往往持有父权偏见,”他说。“他们会质疑母亲、故意拖延程序,进而拒绝合法的公民身份申请。”
因此,专家们强调,一旦法案成为法律,内政部必须向全国77个地区发出明确通告,确保公平、一致的执行。
古隆认为,要实现真正的父母平等赋予公民身份,必须通过宪法修正,并随后修改所有相关法律,并在地方层面得到妥善执行。
目前,什雷斯塔敦促国家议会修改有关自我声明的惩罚条款。“国家议会仍有时间采取行动,”他说。“以这种方式惩罚尼泊尔母亲,既不合法也不符合基本人权尊严。”
国家议会副秘书努姆拉杰·卡纳尔·夏尔玛(Numraj Khanal Sharma)表示,当国家议会接到该法案后,将围绕其内容和众议院提出的修改展开广泛讨论。如有修订,法案将再次提交众议院重新通过。
“我同意该法案在某些行政障碍方面确实有所进展,但内政部将其宣传为重大胜利,这种说法夸大其词,”古隆表示。
“他们既未认清现实,也未带来真正平等,却将半吊子的成果吹捧为全面进步,”她补充说。“这种误导很危险,部长们必须对这一敏感问题认真反思。”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