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篇历史小说《雪域天妃：尺尊公主传奇》

第七卷·双脉合流：技艺传承与文明共生

第七章 寺壁藏巧

第一节 彩痕寻踪

桑耶寺的白墙在秋阳下泛着柔光，当平措、阿尼陀一行人走进乌孜大殿时，老画僧洛追正踩着木梯，用羊毛笔修补壁画上的褪色处。壁画上的“莲花生大师弘法图”虽历经千年，衣褶处仍能看出鲜亮的朱砂色，只是角落的度母像，裙摆的蓝颜料已淡成了灰白色。

“这蓝色褪得奇怪。”丹朱凑到壁画前，指尖轻轻拂过墙面——颜料层没有开裂，反而像被酥油浸润过一样温润。阿尼陀忽然想起麻纸旧记里的“彩用三地料”，赶紧翻到那一页：“上面写着‘尼地取靛蓝，汉地采石青，蕃地融酥油’，说公主当年让工匠调颜料时加酥油，能‘抵岁月褪色’。”

张木取出随身携带的瓷碗，刮了一点壁画角落的蓝颜料渣：“这颜料里有靛蓝和石青的颗粒，还有酥油的油脂味——汉地的石青颜色正，尼泊尔的靛蓝透，混在一起就是这种特别的‘藏蓝’。”他抬头看向洛追，“您修补时，是不是没加酥油？”

洛追停下手里的笔，叹了口气：“祖上传的法子丢了一半，只知道用矿物颜料，却忘了要加什么调和。”阿尼陀指着旧记上的配方，“你看这里，‘酥油需熬三遍，凉透后拌颜料’，和我们之前调酥油漆的法子一样！”洛追按配方调了点蓝颜料，涂在壁画褪色处——新颜料与旧色浑然一体，连光泽都分毫不差。

第二节 壁上匠具

平措的目光却落在了壁画下方的“工匠劳作图”上。图里的工匠有的握着青铜锤，有的拿着木刻刀，最特别的是角落里一个画匠——他手里的画笔，笔杆是汉地常见的竹制，笔头却用了尼泊尔的细羊毛，笔杆上还刻着“吉祥结”，与他们之前发现的佛灯、陶罐纹样完全一致。

“这画笔的形制，和我爷爷传的那支一模一样！”丹朱忽然激动地说，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支旧画笔——竹笔杆、羊毛笔头，笔杆上的“吉祥结”刻痕，与壁画里的画笔丝毫不差。洛追凑过来细看，忽然指着壁画工匠的腰间：“你看他挂的漆盒，和张木师傅装漆的盒子一样！”

张木赶紧打开自己的漆盒——盒身是汉地的漆器工艺，盒盖却雕着藏地的六字真言，盒底还刻着梵文。“这漆盒是我师父传的，说‘从雪域来’，原来和壁画里的是一套！”他指着壁画里漆盒的位置，“你看盒盖的纹路，和我们给佛灯上漆的纹样对应——当年公主不仅传了颜料，还传了工具的做法！”

洛追从殿内的木箱里取出一卷旧画布，展开后，上面画着完整的“工匠工具图”，图旁用梵文写着“尺尊公主令制”：“这是桑耶寺的镇寺之宝，比《桑耶寺志》成书还早，上面的工具，和你们手里的、壁画里的，全对得上！”

第三节 画史辩实

跟着洛追学画的年轻僧人扎西，看着壁画和工具图，忍不住皱起眉：“可《新唐书》《旧唐书》里，只提文成公主帮松赞干布建寺，从没提尺尊公主和桑耶寺有关！就连《桑耶寺志》，也只说莲花生大师主持建造，没提公主参与画壁画。”

阿尼陀没急着反驳，而是让张木取来颜料样本，又翻开《贤者喜宴》：“你看这里记载，桑耶寺壁画‘彩料殊异，非一地所能产’，再看这颜料的碳十四检测结果（注：此处为符合剧情的合理设定，贴合技艺传承逻辑），刚好是尺尊公主入藏后的时期——比文成公主入藏晚几年，但比桑耶寺正式落成早十年，说明公主早就在准备壁画的事了。”

丹朱指着“工匠工具图”上的梵文签名：“这是尼泊尔工匠的名字，和麻纸旧记里‘公主带尼泊尔工匠入藏’的记载对应。”她又指向壁画“弘法图”的角落，“这里藏着个小小的‘尺尊’梵文印记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——不是没记，是藏在了画里！”

扎西凑近壁画角落，果然看到了模糊的梵文印记，又对比了工具图上的签名：“原来不是史书没写，是我没看懂‘画里的史书’。”他拿起按旧法调好的颜料，试着补画度母像的裙摆，“现在握着和当年一样的画笔，用着一样的颜料，忽然觉得和公主时期的工匠离得好近。”

第四节 巧绘新章

当暮色漫进乌孜大殿时，大殿里亮起了酥油灯。平措帮洛追扶着木梯，张木用新调的“藏蓝”颜料修补壁画，丹朱则按着“工匠工具图”，复刻了一支竹杆羊毛笔，扎西在旁边学着拌颜料，阿尼陀则对照麻纸旧记，核对每一处纹样的细节。

“《柱间史》说公主‘以画传艺’，原来这壁画就是最好的‘课本’。”洛追看着渐渐恢复鲜亮的度母像裙摆，声音里满是感慨，“颜料的配方、工具的做法、纹样的规矩，全藏在画里，只要有人愿意看、愿意学，手艺就不会断。”

张木放下画笔，看着壁画上的“工匠劳作图”：“汉地的竹笔杆、尼泊尔的羊毛笔头、藏地的酥油颜料，合在一起才成了这支画笔，就像当年公主把各族手艺合在一起，才画出了这满墙的画。”他笑着看向扎西，“以后这手艺，就靠你们接着传了。”

扎西握着新复刻的画笔，蘸了点“藏蓝”颜料，在空白的画布上画了朵小莲——颜料的光泽、笔触的轻重，竟和壁画里的莲纹一模一样。夜色渐深，桑耶寺的酥油灯映着壁画，新补的色彩与旧画融为一体，像尺尊公主留下的巧劲，在千年后依然鲜活，指引着匠人们继续绘就文明共生的新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