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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篇历史小说连载《雪域天妃:尺尊公主传奇》 第一卷·迦舍末罗的红 第六章 绿绒蒿与狼
责任编辑:南亚网络电视
作者:雪域博雅
发布时间:2025-08-16 00:53

长篇历史小说连载《雪域天妃:尺尊公主传奇》01


长篇历史小说连载《雪域天妃:尺尊公主传奇》

 第一卷·迦舍末罗的红 

第六章 绿绒蒿与狼头簪

 

 

逻些城的清晨,是被苯教寺院的法号声唤醒的。

布里库提站在绿绒苑的廊下,看着晨雾里的红山宫殿。金顶在初阳里泛着暖光,像块被焐热的金子,而山脚下的经幡还在风里抖,六字真言的影子投在地上,被往来的脚步踩得支离破碎。她的指尖缠着三世珠的绳线,蜜蜡的温润混着晨露的凉,让眉心那点朱砂痣隐隐发烫。

“公主,梅朵姑娘来了。”

达拉的声音带着怯意。她捧着铜盆刚从井边回来,绿裙的下摆沾了泥点,显然是走得急了。廊外的石板路上,梅朵正站在绿绒蒿丛里,狼头簪在晨光里闪着冷光,手里捏着卷泛黄的经卷,像捏着件趁手的兵器。

“赞普说,让你熟悉吐蕃的文字。”梅朵把经卷扔在廊下的石桌上,声音比露水还凉,“这是苯教的《十万颂》,三天后我来考你——若是连字都认不全,可别说是迦舍末罗的公主。”

经卷的纸页粗糙,边缘卷着毛边,上面的藏文刻得很深,像用刀直接划在纸上。布里库提弯腰拾起,指尖触到某个字的刻痕,忽然想起母亲教她写藏文时的样子——母亲的指甲修剪得圆润,握着她的手在桑皮纸上写字,墨汁总在“嗡”字的最后一笔晕开,像朵小小的莲花。

“多谢梅朵姑娘费心。”她把经卷抱在怀里,语气平静得像在佛堂转经,“只是我自幼学的是梵文和尼泊尔文,藏文虽识得些,怕还是要劳烦姑娘多指点。”

梅朵的嘴角撇了撇,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:“迦舍末罗的公主,原来也有不会的东西?”她忽然伸手,指尖划过布里库提发间的绿松石,动作带着股刻意的粗鲁,“这石头倒是不错,可惜戴在你头上,像雪山里误闯的绿绒蒿——扎眼得很。”

达拉气得脸都红了,手里的铜盆晃了晃,水溅在石板上,打湿了梅朵的靴底。“你怎么能这么说公主!”小姑娘的声音发颤,却梗着脖子不肯退,“公主的松石是珞巴首领送的,比你的狼头簪金贵多了!”

“珞巴人?”梅朵冷笑一声,靴底碾过地上的水迹,“一群靠抢劫为生的野人,他们的东西也配叫‘金贵’?”她的目光扫过布里库提,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,“我劝你还是早点认清自己的位置,这里是吐蕃,不是加德满都,不是靠几滴眼泪和佛堂里的把戏就能混日子的。”

布里库提按住想冲上去理论的达拉,指尖在三世珠上轻轻一转。“梅朵姑娘说得是。”她的声音依旧温和,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但珞巴人懂得感恩,比某些拿着身份当武器的人,更配得上‘人’字。”她低头翻开《十万颂》,指着其中一句,“这句‘山不拒尘,海不辞流’,姑娘应该认得吧?吐蕃的文字里,也藏着这样的智慧呢。”

梅朵的脸瞬间涨红了。她确实认不全这句经文,昨晚临来时才让父亲的书记官教了几句,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。她攥紧狼头簪,簪尖几乎要嵌进掌心:“牙尖嘴利!三天后若是背不出经文,看赞普怎么罚你!”

说罢,她转身就走,狼头簪的影子在绿绒蒿丛里晃,像只被激怒的小兽。达拉看着她的背影,气鼓鼓地说:“公主,她分明是故意刁难!苯教的经卷那么难,三天怎么可能背下来?”

布里库提抚摸着《十万颂》的纸页,上面还留着梅朵的指印,带着点酥油的味道。“她不是刁难我,是刁难迦舍末罗。”她把经卷放在石桌上,阳光透过纸页,把藏文的影子投在绿绒蒿上,像给紫色的花瓣描了层金边,“达拉,你去把曲珍阿妈给的狼毒草拿来,混在酥油里,给经卷上点蜡——这样纸页就不会脆了。”

小姑娘虽然不解,还是乖乖去了。布里库提坐在廊下,开始逐字辨认经卷上的藏文。有些字和母亲教的一样,比如“佛”和“善”,只是写法更粗犷;有些字却带着苯教的印记,比如“神”和“祭”,笔画里藏着股凌厉的杀气。

中午时分,禄东赞派人送来了些点心,是加德满都的桃花酥,用油纸包着,还带着点家乡的甜味。送点心的小吏是个眉眼憨厚的年轻人,放下食盒时,忽然压低声音说:“公主,桑吉大师让我给您带句话——‘绿绒蒿有毒,却能入药;狼头簪利,亦可护持’。”

布里库提的心猛地一跳。桑吉!父亲说的那位外祖父旧部!她刚想追问,小吏却已经躬身退下,氆氇袍的下摆扫过绿绒蒿,带起片花瓣,落在桃花酥的油纸包上,像滴不小心溅上的血。

“桑吉大师是谁?”达拉咬着桃花酥,含糊不清地问,“是吐蕃的僧人吗?”

“是位懂得‘平衡’的人。”布里库提拿起那片绿绒蒿花瓣,放在鼻尖闻了闻,果然有股淡淡的苦味,“就像这经卷,苯教的文字里,也藏着和佛教相通的道理。”

接下来的三天,布里库提几乎都泡在《十万颂》里。白天在廊下晒太阳认字,晚上就着酥油灯抄写,藏文的笔画在她笔下渐渐变得流畅,那些凌厉的杀气里,仿佛也被注入了几分迦舍末罗的柔和。达拉帮她研墨时,总爱盯着她写字的手看——公主的指尖沾着墨汁,在桑皮纸上划过,像在画一幅谁也看不懂的画。

第三天傍晚,梅朵来考较时,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。她随便翻开经卷的一页,指着其中一段最长的经文:“就背这个。”

布里库提放下笔,清了清嗓子,用流利的藏语背了起来。她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种独特的韵律,像在唱一首古老的歌谣,把苯教经文中的刚硬,唱出了几分佛堂诵经的悲悯。梅朵的表情从嘲讽变成惊讶,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,手里的狼头簪在不知不觉中松了。

“你……你怎么可能背得这么熟?”

“因为我不是在‘背’,是在‘读’。”布里库提合上经卷,指尖划过封面的苯教符号,“这些文字在说‘敬畏自然’‘守护家园’,和迦舍末罗的佛经,其实在说同一件事。”她忽然看向梅朵的狼头簪,“就像姑娘的簪子,既是武器,也是装饰,不是吗?”

梅朵的脸微微一红,下意识地摸了摸狼头簪。那是父亲在她十岁生日时送的,说“吐蕃的女子,要像狼一样 sharp(锐利),才能不被欺负”。可此刻被布里库提一说,她忽然觉得,这簪子的狼眼里,似乎也藏着点别的东西,像……像绿绒蒿花瓣上的露珠。

“算你厉害。”梅朵转身想走,却又停住脚步,声音低了些,“赞普让你明天去红宫参加苯教的‘山神祭’,穿吐蕃的礼服。”

“多谢告知。”

梅朵没再说话,快步走出绿绒苑,狼头簪的影子在夕阳里拉得很长,不像来时那么像小兽了,倒像只犹豫不决的鸟。达拉凑到布里库提身边,小声说:“公主,她好像没那么讨厌了。”

布里库提笑了笑,拿起抄好的经文。纸上的藏文旁边,她用梵文注了些小字,像给坚硬的石头镶了圈软边。“就像这逻些城的风,”她望着远处的红山,“刚开始觉得刮得疼,习惯了,倒也能吹开些东西。”

山神祭的清晨,达拉给布里库提换上了吐蕃的礼服。赭红色的氆氇袍上绣着金线的雪山纹,腰间系着条红绸带,末端缀着颗红珊瑚,和松赞干布发间的那颗很像。她对着铜镜整理发饰时,发现梅朵不知何时放在廊下一个小木盒——里面是支银制的绿绒蒿发簪,簪头的花瓣上嵌着细小的松石,像她带来的那颗。

“这是……”达拉惊讶地拿起发簪。

“是和解的哈达。”布里库提把发簪插在发间,铜镜里的自己,既有迦舍末罗的柔和,又添了几分吐蕃的凌厉,像两朵花长在了同一根枝上。

红宫的广场上,苯教的祭司已经准备好了祭品。青稞酒、牦牛肉、还有刚从雪山采来的绿绒蒿,堆在石制的祭坛前,像座小小的山。松赞干布站在祭坛中央,穿着更正式的赞普袍,身边的禄东赞和几位大臣都神色肃穆,只有梅朵站在角落,看见布里库提的发簪时,嘴角悄悄弯了弯。

祭司开始念诵祭文,声音洪亮得像雪山的回声。布里库提跟着众人举起青稞酒,酒液在碗里晃,映出她发间的绿绒蒿簪,也映出远处红山的金顶,像个流动的梦。她忽然明白,父亲说的“九头蛇的血脉”,不只是责任,更是一种力量——能让不同的文化像绿绒蒿和桃花酥一样,在同一个碗里,开出各自的花。

祭典结束时,松赞干布走到她身边,目光落在她的发簪上:“梅朵送的?”

“是。”布里库提点头,酒碗里的绿绒蒿花瓣还在打转。

“她很少送人东西。”松赞干布的声音里带着笑意,“看来,你比我想象中更懂得‘融’。”他忽然压低声音,“桑吉大师说,你外祖父的盟书,其实藏着让吐蕃和迦舍末罗共用的‘文字’——或许,该由你来把它写出来。”

布里库提的心轻轻一颤。原来松赞早就知道桑吉的存在,也知道盟书的秘密。她望着广场上正在收拾祭品的人们,吐蕃的甲士和迦舍末罗的侍女在帮忙搬运青稞酒,笑声混在一起,像首不押韵却好听的歌。

风又起了,吹得经幡哗哗作响。布里库提的绿绒蒿发簪在风里晃动,和松赞干布的红珊瑚,和梅朵的狼头簪,在红山的阳光下,闪着各自的光,却又在地上的影子里,悄悄融成了一片。

她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在这片风带着砂砾的土地上,她的“传奇”,将像绿绒蒿一样,在苯教的岩石缝里,在佛教的晨露中,在两种文化的碰撞里,倔强地,温柔地,绽放出属于“尺尊”的红。

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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