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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篇历史小说连载《雪域天妃:尺尊公主传奇》第一卷·迦舍末罗的红 第七章 梵音与苯火
责任编辑:南亚网络电视
作者:雪域博雅
发布时间:2025-08-16 12:25

长篇历史小说连载《雪域天妃:尺尊公主传奇》01


长篇历史小说连载《雪域天妃:尺尊公主传奇》

 第一卷·迦舍末罗的红 

 第七章 梵音与苯火

 

逻些城的雨,总带着股铁锈味。

布里库提跪在绿绒苑的佛龛前,指尖捻着串紫檀念珠。龛里的度母像被雨水打湿了底座,她用麂皮细细擦拭,听见远处苯教寺院传来的法号声——和加德满都的梵音不同,那声音沉郁顿挫,像有人在用锤子敲打青铜,震得窗纸都在发颤。

“公主,禄东赞大人来了。”

达拉的声音从廊下传来,带着点紧张。小姑娘正踮脚往石缸里舀水,绿裙的袖子卷到肘弯,露出的胳膊上沾着泥点——她在学着种从迦舍末罗带来的豌豆,说要让吐蕃人尝尝家乡的味道。

布里库提起身时,念珠的绳线在掌心勒出道红痕。禄东赞站在绿绒蒿丛里,黑氆氇大袍上沾着雨珠,手里捧着卷牛皮地图,边缘被雨水泡得发涨,像条刚从河里捞出来的鱼。

“赞普召集大臣议事,”他把地图摊在石桌上,雨水顺着桌角往下滴,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,“要讨论与唐朝的互市章程。还说……想听听公主的意见。”

布里库提的目光落在地图上。吐蕃的疆域用朱砂标出,像条横卧在雪山间的巨狼,而唐朝的边界则用墨线勾勒,蜿蜒向东,直到地图的尽头。狼嘴的位置,恰好对着唐朝的河西走廊,像在觊觎一块肥肉。

“互市?”她指尖划过墨线边缘的一个小城池,那里标着“长安”两个汉字,笔锋圆润,不像吐蕃文字那么凌厉,“赞普想与唐朝通商?”

“不止通商。”禄东赞的刀疤在雨雾里泛着暗红,“赞普派去唐朝的使者回来了,说唐太宗有意和亲——若能娶到唐朝公主,吐蕃的丝绸和茶叶就不用再看吐谷浑的脸色。”

布里库提的心轻轻一动。唐朝公主?她想起母亲留下的《西域志》,里面说长安是座比加德满都繁华十倍的城,那里的女子穿绫罗绸缎,画黛眉,读汉诗,和她这样的雪域公主截然不同。

“吐谷浑会同意吗?”她想起地图上吐谷浑的位置,像根楔子插在吐蕃与唐朝之间,“他们不是一直想垄断丝绸之路吗?”

“所以才要商议。”禄东赞用手指敲了敲地图上的雪山,“苯教的大相说,该用铁骑踏平吐谷浑;而我觉得,该先稳住唐朝——公主觉得呢?”

雨突然大了,打在绿绒蒿的花瓣上,发出噼啪的响。布里库提想起父亲处理邻国争端时说的话:“刀剑能夺土地,却种不出青稞。”她从锦囊里掏出片晒干的优昙婆罗花瓣,放在地图上的长安位置:“迦舍末罗与印度通商时,母亲总说‘以茶换盐,比以刀换命更长久’。”

禄东赞的眼睛亮了。他盯着那片花瓣,忽然弯腰行礼:“公主的意思,是支持与唐朝和亲?”

“我是说,”布里库提把花瓣收回来,指尖沾着点花粉,“该让唐朝看到吐蕃的诚意——不是刀光,是茶香。”

禄东赞没再说话,只是小心翼翼地把地图卷起来,护在怀里,像捧着件稀世珍宝。他转身离开时,黑氆氇大袍扫过绿绒蒿,带起片被雨水打落的花瓣,落在达拉种的豌豆地里,像滴胭脂。

“公主,您真的觉得唐朝会同意和亲吗?”达拉蹲在地里,用树枝给豌豆苗搭架子,“听说唐朝的皇帝很骄傲,看不起我们吐蕃。”

布里库提走到她身边,帮她扶稳歪倒的架子。泥土的湿气混着豌豆叶的清香,让她想起加德满都的春天。“骄傲的人,往往更看重‘尊重’。”她的指尖触到湿润的泥土,“吐蕃有雪山,有牦牛,有我们的智慧,这些都值得被尊重。”

傍晚时分,梅朵带着两个侍女来了。她们捧着个巨大的铜盆,里面盛着刚和好的酥油面团,是用来做苯教祭祀用的“朵玛”(供品)。梅朵的狼头簪换成了绿绒蒿发簪,在廊下的油灯里闪着光。

“赞普说,让你学做朵玛。”她的语气比往常温和,却还是带着点生硬,“苯教的大相说,身为吐蕃的王妃,连供品都不会做,会被神灵怪罪的。”

布里库提知道,这是苯教保守势力在给她出难题。她挽起袖子,走到铜盆前,学着梅朵的样子揉捏面团。酥油的油腻沾在手上,像层化不开的雪,和她熟悉的青稞粉触感截然不同。

“其实……大相是我阿爸。”梅朵忽然开口,面团在她手里转得飞快,很快就捏出个尖尖的塔形,“他总说,佛教是外来的,会污染我们的神灵。”

布里库提捏面团的手顿了顿。她想起禄东赞说的,吐蕃的苯教与佛教之争,比雪山的暗流还要汹涌。母亲当年逃离吐蕃,或许也与此有关。

“我母亲信佛教,却也尊重苯教的山神。”她把面团捏成朵莲花的形状,花瓣的边缘有些歪歪扭扭,“她说,佛在天上,神在山里,本就不是敌人。”

梅朵看着那朵莲花朵玛,忽然笑了。那是布里库提第一次见她笑,像雪地里突然绽开的绿绒蒿,带着点羞涩的甜。“其实……我偷偷去过你带来的佛龛前。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,“度母像的眼睛,比苯教的护法神温柔。”

两个侍女惊讶地抬起头,显然没料到她们的小姐会说这样的话。梅朵瞪了她们一眼,她们立刻低下头,假装专心揉面团,耳朵却竖得高高的。

夜深时,绿绒苑的灯还亮着。布里库提和梅朵坐在灯下,面前摆着一排捏好的朵玛——有苯教的塔形,也有佛教的莲花形,像两簇开在同个盘子里的花。

“明天祭祀,大相肯定会挑你的错。”梅朵用指尖戳了戳那朵歪莲花,“他最讨厌佛教的东西。”

“错就错吧。”布里库提把朵玛放进蒸笼,蒸汽腾起来,模糊了两人的脸,“母亲说,做善事,哪怕不完美,神灵也会看见。”

祭祀当天,苯教寺院的广场上挤满了人。苯教大相站在祭坛中央,他比禄东赞年长,穿件深褐色的氆氇袍,发间系着黑色的苯教头巾,眼神锐利得像鹰。当布里库提把莲花朵玛摆上供桌时,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
“这是什么?”他的声音像冰锥,砸在每个人心上,“用佛教的样子亵渎神灵,你安的什么心?”

广场上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,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布里库提身上。梅朵站在她身边,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腕,狼头簪的影子投在地上,像在保护一朵脆弱的花。

“回大相的话,”布里库提的声音很稳,像在佛堂诵经,“朵玛是用来表达敬意的。无论是塔形还是莲花形,里面都装着青稞粉和酥油,都藏着对山神的感恩——就像吐蕃人戴狼头簪,迦舍末罗人戴松石,方式不同,心意是一样的。”

松赞干布忽然笑了。他走到供桌前,拿起那朵莲花朵玛,放在鼻尖闻了闻:“做得不错,有迦舍末罗的味道。”他转头看向大相,“我觉得,山神会喜欢这份特别的敬意。”

大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却终究没再说话。广场上的人们看着赞普手里的莲花朵玛,窃窃私语渐渐变成了赞叹——原来不同的样子,真的可以表达同一份心意。

祭祀结束后,一个老阿妈走到布里库提面前,递来块热乎乎的糌粑。“公主,”她的藏语带着口音,“我孙女说,想学着捏莲花朵玛,您能教教她吗?”

布里库提接过糌粑,指尖触到老人粗糙的手,像摸到了加德满都的老树皮。“当然可以。”她笑着说,“我们还可以教她捏优昙婆罗。”

远处的红山宫殿里,禄东赞正在向松赞干布汇报:“唐朝的使者说,唐太宗对和亲很感兴趣,但希望我们先派人去长安学习礼仪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投向绿绒苑的方向,“赞普,尺尊公主……或许是最好的人选。”

松赞干布望着窗外的雨,手里转着个小小的经筒,筒身刻着藏汉两种文字。“不急,”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,“让她先在逻些城种好她的豌豆,等春天来了,再让她带着吐蕃的种子,去长安看看。”

绿绒苑的豌豆地里,达拉正兴奋地喊:“公主!发芽了!豌豆发芽了!”

布里库提跑过去,看见泥土里冒出点点嫩绿,像撒在地上的星星。雨停了,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,照在绿绒蒿上,也照在豌豆芽上,暖洋洋的,像个温柔的拥抱。

她知道,无论是吐蕃的朵玛还是迦舍末罗的豌豆,无论是苯教的火还是佛教的经,只要用心去种,总能在这片土地上,长出属于自己的传奇。而那远方的长安,那尚未谋面的唐朝公主,或许也和她一样,正带着各自的种子,等待着一场跨越雪山的相遇。

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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