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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篇历史小说连载《雪域天妃:尺尊公主传奇》 第一卷:迦舍末罗的红 第四章 雪山的哈达
责任编辑:南亚网络电视
作者:雪域博雅
发布时间:2025-08-11 10:45

 

长篇历史小说连载《雪域天妃:尺尊公主传奇》01


长篇历史小说《雪域天妃:尺尊公主传奇》

第一卷·迦舍末罗的红 

 第四章 雪山的哈达

 

 

离开加德满都的第七天,马车钻进了喜马拉雅山的褶皱里。

雨变成了雪,打在车帘上沙沙作响,像谁在用砂纸磨着时光。布里库提掀起车帘一角,看见远处的雪峰在云层里若隐若现,峰顶的积雪白得刺眼,像佛陀垂下的衣袂。护送的吐蕃甲士裹紧了氆氇,靴底碾过结冰的路面,发出咯吱咯吱的响,像在啃噬一块冻硬的肉。

“公主,该用些糌粑了。”

达拉的声音带着冻出来的鼻音。她捧着个木碗,里面是掺了酥油的糌粑,热气腾腾的,却挡不住从车缝钻进来的寒风。小姑娘的鼻尖冻得通红,绿裙外面套了件吐蕃式的羊皮袄,领口的绒毛沾着雪粒,像只受惊的小兽。

布里库提接过木碗,指尖触到碗沿的温度,忽然想起母亲教她做糌粑的样子。那时母亲坐在佛堂的暖炉边,把青稞粉和酥油拌在一起,说“吐蕃的粮食得用吐蕃的法子吃,才不会想家”。她当时不懂,为什么要学敌人的吃法,现在嚼着嘴里的糌粑,才尝到那股淡淡的奶香里,藏着母亲未说出口的乡愁。

“达拉,你知道‘绿绒蒿’吗?”布里库提忽然问,糌粑的碎屑粘在唇角,像颗小小的雪粒。

达拉眨了眨眼,睫毛上的霜花簌簌往下掉:“是吐蕃的花吧?曲珍阿妈说,那种花开在雪线附近,紫色的,像小铃铛。王后的衣襟上总别着一朵,说是能安神。”

布里库提的心轻轻一动。她从锦囊里掏出母亲留下的铜盒,打开后,那片用树脂封着的优昙婆罗花瓣旁边,果然躺着朵干瘪的绿绒蒿。花瓣已经褪成了灰紫色,却还保持着绽放的形状,像个凝固的微笑。

“母亲说,这花有毒。”她用指尖碰了碰花瓣,绒毛粗糙得像砂纸,“但吐蕃人相信,它能驱散噩梦。”

车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,禄东赞的吼声混着马蹄声撞进来,震得车帘都在抖。布里库提掀帘看去,只见一队穿兽皮的部落人拦在路中间,手里举着长矛,矛头裹着黑布,像是刚沾过血。他们的首领是个络腮胡大汉,脖颈上挂着串人头骨项链,看见吐蕃甲士,突然发出一声呼啸,像雪山里的狼。

“是‘珞巴’部落。”达拉的声音发颤,往布里库提身后缩了缩,“他们不服从任何王朝,靠抢劫商队过活,据说……他们吃人肉。”

禄东赞已经拔刀了。蛇纹弯刀在雪光里闪着冷光,他对着珞巴首领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藏语,语气凶狠得像在啐痰。首领却只是冷笑,从怀里掏出块风干的肉,咬了一大口,血顺着嘴角往下淌——布里库提认出那是牦牛肉,却还是被那狰狞的样子吓得攥紧了降魔杵。

“他们要我们留下一半的货物。”禄东赞的声音从车外传来,带着压抑的怒火,“说这是‘雪山的买路钱’。”

布里库提看着马车后那十二箱嫁妆,想起里面藏着的盟书。母亲的降魔杵在手心发烫,她忽然推开车门,踩着积雪走了下去。绿裙在白雪里像团跳动的火焰,氆氇披风的铜铃随着脚步叮当作响,竟压过了珞巴人的咆哮。

“我是迦舍末罗的公主。”她的藏语不算流利,却字字清晰,指尖划过降魔杵的银面,“这是我母亲的法器,她曾在你们的圣山发誓,凡善待迦舍末罗使者的部落,都会得到佛的庇佑。”

珞巴首领愣住了。他盯着布里库提手里的降魔杵,又看了看她发间的绿松石,忽然跪了下来,嘴里念叨着什么。其他部落人见状,也纷纷放下长矛,对着降魔杵磕头,项链上的头骨碰撞着,发出沉闷的响。

禄东赞的眼睛亮了。他走到布里库提身边,低声说:“他们说,这柄杵是‘雪山神女’的信物。二十年前,有位吐蕃贵族女子带着它路过这里,救了他们全族的人——应该就是你母亲。”

布里库提的心猛地一震。原来母亲当年逃到迦舍末罗时,曾路过这片雪山,还用降魔杵帮助过珞巴人。那些她以为被尘封的往事,竟像雪地里的种子,在不经意间冒出了芽。

珞巴首领捧着一碗浑浊的酒走过来,单膝跪地举过头顶。酒碗是用牦牛骨做的,边缘还带着齿痕,酒液里飘着片绿绒蒿的叶子。“请公主饮下这碗‘雪山的祝福’。”他的尼泊尔语带着浓重的口音,“从今往后,珞巴人的刀,会为您挡住所有的箭。”

布里库提接过酒碗。酒很烈,像团火顺着喉咙烧下去,却在胃里化成了暖意。她看见碗底沉着颗小小的松石,和母亲发间的那一颗,一模一样。

离开时,珞巴人送给他们十张鞣制好的雪豹皮,还派了两个年轻猎手护送。首领站在雪地里,对着马车的方向反复鞠躬,脖颈上的头骨项链在阳光下闪着光,竟不像之前那么狰狞了。

“公主,您真勇敢。”达拉用麂皮擦着降魔杵上的酒渍,眼睛里满是崇拜,“我刚才吓得腿都软了。”

布里库提笑了笑,指尖抚过碗底的松石。她忽然明白,母亲为什么要教她藏语,为什么要留着绿绒蒿,为什么把降魔杵传给她——不是为了让她逃避,而是为了让她带着这些“印记”,在陌生的雪山里,找到属于自己的路。

夜幕降临时,他们在一个废弃的苯教祭坛扎营。祭坛中央的石堆上刻着苯教的“卍”字符号,被雪覆盖了大半,像个模糊的伤口。禄东赞让甲士在祭坛周围点燃松枝,火光里,他忽然递给布里库提一块烤好的雪豹肉:“尝尝。珞巴人说,吃了这个,雪山的神灵会认你做亲人。”

肉烤得很香,带着点松木的焦味。布里库提咬了一小口,忽然想起父亲说的“九头蛇的血脉”——原来血脉不只是束缚,也是桥梁,能让两个陌生的世界,在某一刻忽然相通。

夜里,她被冻醒了。帐篷外传来低低的诵经声,是禄东赞。他跪在苯教祭坛前,手里转着个小小的经筒,嘴里念着苯教的咒语,声音虔诚得像个真正的信徒。月光落在他刀疤纵横的脸上,竟柔和了许多。

布里库提忽然想起曲珍的话:“吐蕃人信苯教,也信佛教。他们的神,和我们的佛,或许在雪山之巅,是会握手的。”

她裹紧披风走出帐篷,看见达拉正蹲在火堆旁,用树枝在雪地上画着什么。走近了才发现,是个小小的九头蛇图腾,蛇眼里嵌着几粒松籽,像两颗笨拙的红宝石。

“我怕公主想家。”达拉的脸被火烤得通红,“画个咱们国家的图腾,就像……就像家里的佛龛跟着我们一样。”

布里库提的眼眶忽然湿了。她蹲下身,和达拉一起用松枝添画蛇鳞,雪粒粘在指尖,冰凉的,却暖得人心头发颤。远处的雪峰在月光里泛着银辉,像一尊沉默的佛,看着她们在雪地上,画下一个属于迦舍末罗的印记。

第二天清晨,出发前的最后一刻,布里库提把那片绿绒蒿花瓣埋在了苯教祭坛的石堆下。她没有念咒语,只是对着雪山的方向,轻轻说了句“谢谢”。

马车再次启动时,她掀开窗帘,看见珞巴猎手骑着马跟在队伍两侧,他们的兽皮袄在雪地里像两团移动的篝火。远处的祭坛石堆上,那朵绿绒蒿的位置,不知何时多了块小小的松石,在阳光下闪着光,像母亲在对她微笑。

她知道,从踏入这片雪山开始,她的“传奇”就已经启程。不是因为她是迦舍末罗的公主,也不是因为吐蕃的联姻,而是因为她血管里流着的红——是九头蛇的血,是绿绒蒿的毒,是佛堂经筒的铜锈,是雪山哈达的洁白,是那些在苦难里依旧发光的人性,是那些跨越信仰与族群的理解与尊重。

雪又开始下了,落在马车的氆氇帘上,簌簌的,像在为她唱一首远行的歌。

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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