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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篇历史小说连载《雪域天妃:尺尊公主传奇》 第一卷:迦舍末罗的红
责任编辑:南亚网络电视
作者:爱如流云
发布时间:2025-08-06 08:46


《雪域天妃:尺尊公主传奇》

长篇历史小说连载《雪域天妃:尺尊公主传奇》01

第一卷:迦舍末罗的红

第一章 孔雀殿的占卜

加德满都的雨季总带着股檀木腐烂的味道。公元634年的这场雨下了整整四十天,青铜灯盏的光在孔雀明王像的琉璃眼上滑过,像被掐灭的火苗。十六岁的布里库提跪在雕花檀木垫上,指尖插进铜盘里的细沙——沙是从巴格马蒂河床淘的,混了酥油,捏起来有种潮湿的韧性。

她画了三道弧线。第一道歪歪扭扭,像被风揉皱的雪山轮廓;第二道突然下沉,划出个锋利的锐角;第三道刚落,铜盘边缘的银铃就响了,是侍女达拉不小心碰倒了供桌旁的香插。

“公主,”达拉的声音比酥油灯的芯子还细,“吐蕃人又在宫门外吹骨笛了。那调子……像是送葬的。”

布里库提没抬头。她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细沙上,绿裙的褶皱像摊开的孔雀尾羽,却被那三道歪线割得支离破碎。三天前,塔库里王朝的叛军渡过巴格马蒂河时,她也是这样占卜的,沙上画出的是条逆流的鱼。

“让他们进来。”她把铜盘倒扣在案上,细沙从缝隙漏出来,落在绣着迦舍末罗国国徽的地毯上。那是她母亲的遗物,金线绣的九头蛇图腾,蛇眼用的是尼泊尔最上等的红宝石,此刻在昏暗里闪着怯生生的光。

达拉刚撩开织锦门帘,一股寒气就裹着雪粒扑进来。领头的吐蕃人很高,穿件黑氆氇大袍,腰间悬着柄蛇纹弯刀,刀鞘上的铜钉蹭着地面,发出刮玻璃似的声响。他身后跟着四个甲士,甲胄上的霜还没化,在灯影里泛着青白的光。

“我是禄东赞,”他的尼泊尔语带着股铁锈味,手按在刀柄上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“赞普说,塔库里王朝的叛军,就像这把刀上的锈,得用吐蕃的铁骑才能磨掉。”

布里库提盯着他腰间的刀。蛇纹刀柄的末端嵌着块绿松石,和她发间的金箔花钿一样,都来自喜马拉雅北麓的矿脉。“条件。”她的声音比自己想的要稳,像踩在结了薄冰的河面上。

禄东赞笑了,露出两排被茶渍染黄的牙。他从怀里掏出卷羊皮纸,扔在案上——纸卷展开时,布里库提看见上面用吐蕃文画着个女人,旁边标着“尺尊”两个汉字。“联姻。”他说,“公主去逻些城,换吐蕃三年不出兵。”

案上的血玉髓突然滚了一下。那是块鸽卵大的玉石,红丝在里面缠成个复杂的结,是鸯输伐摩王去年从克什米尔换来的,说能“镇女子血光”。布里库提伸手按住它,玉髓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,像条小蛇钻进骨头缝。

“我父亲……”

“国王陛下正在后宫祈祷。”禄东赞打断她,目光扫过殿角的孔雀明王像,“他说,只要公主点头,加德满都的火就烧不起来。”

殿外的骨笛声又响了,这次更急,像有人在割牦牛的喉管。布里库提看见达拉的肩膀在发抖,她的绿裙下摆也浸了水,是刚才跪得太久,把地毯上的潮气吸了上来。

“我去。”她说。血玉髓在掌心微微发烫,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。

禄东赞弯腰捡起羊皮纸,卷的时候故意让边缘蹭过血玉髓,留下道淡红的痕。“明智的决定。”他转身时,大袍扫过供桌,带倒了那盏青铜灯。灯盏落地的脆响里,布里库提听见自己的心跳,和骨笛声的节奏重合在了一起。

雨还在下。达拉扶她起身时,发现铜盘倒扣的案上,细沙透过缝隙积成了小小的一堆,像座被踩平的坟。

第二章 工匠的凹槽

王宫作坊的火比天上的雨还密。三十个铜匠赤着胳膊,把烧红的青铜坯往冷水里淬,白雾腾起来的时候,能看见他们黧黑皮肤上的汗珠,像撒了把碎银。

阿罗撼的铜凿敲在佛像底座上,发出“笃、笃”的闷响。他已经七十岁了,左手的小指缺了半截——是年轻时给印度教神庙刻湿婆像时,被掉落的石锤砸的。此刻那只残手按在释迦牟尼八岁等身像的脚踝处,右手的凿子正顺着木纹游走,开出道细如发丝的凹槽。

“师傅,吐蕃人要的是纯金佛像,您凿这槽子做什么?”学徒卡马尔蹲在旁边,往模具里灌铅水。铅液在泥范里流开的样子,像极了巴格马蒂河的支流。

阿罗撼没回头。他从怀里摸出块指甲盖大的玉牌,玉牌上用梵文刻着几行字,是布里库提公主的生辰八字。“你以为这是嫁妆?”他把玉牌塞进凹槽,用铜屑填实,“这是公主的魂,得让她带着走。”

作坊外传来吐蕃士兵的呼喝声。卡马尔探头去看,看见几个甲士正把一筐筐砂金搬进仓库,金粒在雨里闪着冷光。“听说赞普要把这佛像供在逻些最大的寺里。”他缩回脖子,铅水已经凉透了,“那不是很荣耀吗?”

“荣耀?”阿罗撼嗤笑一声,凿子在佛像掌心刻出法轮的纹路,“你见过把活物当祭品的荣耀?”他突然压低声音,指了指佛像背后的莲座,“我在那里藏了半块迦舍末罗国的泥,是从国王加冕的祭坛上取的。”

卡马尔的脸白了。他知道师傅的规矩——造像要“心净如琉璃”,藏私物是要遭天谴的。“可……”

“可什么?”阿罗撼把凿子扔在铁砧上,火星溅到佛像的衣纹里,“等公主在吐蕃受了委屈,这泥会发热,这玉牌会发烫。让她知道,加德满都的人没忘了她。”

雨停了片刻。阳光从作坊的破屋顶漏下来,照在佛像的眉间——那里嵌着颗月光石,是阿罗撼用三个月工钱从波斯商人手里换的。石光流转时,佛像的眼睛像活了过来,正望着仓库的方向。

“师傅,公主的送亲队伍后天就出发了。”卡马尔突然说,声音有点哽咽,“我给佛像的衣褶里刻了只小孔雀,您看行吗?”

阿罗撼走过去,用粗糙的拇指抚过那些细密的刻痕。孔雀的尾羽被刻成了尼泊尔弯刀的形状,翅膀却张得很开,像要飞起来。“行。”他说,眼眶有点发潮,“告诉公主,孔雀能飞过雪山。”

傍晚收工时,阿罗撼最后检查了一遍佛像。凹槽被金箔封得严严实实,泥块藏在莲座的暗格里,连他自己都快找不到了。他对着佛像拜了三拜,额头抵着冰凉的铜面,仿佛听见玉牌在里面轻轻跳动,像个刚落生的婴儿的心跳。

仓库的砂金还在闪光。阿罗撼知道,这尊佛像会比任何贡品都贵重,因为它装着一个国家对女儿的牵挂,沉甸甸的,像压在心头的雨云。

第三章 狼旗与纱丽

送亲队伍出发的前夜,加德满都王宫的孔雀殿里,纱丽被撕成了碎片。

布里库提坐在镜前,达拉正用银梳给她梳头。镜子是汉地来的铜镜,磨得不算光亮,照出的人影有点模糊,像蒙着层雾。“公主,吐蕃的氆氇很硬,不如带几件软些的纱丽?”达拉把梳下来的落发收进锦囊,那是尼泊尔女子的规矩,要让故乡的水土接住自己的青丝。

布里库提没说话。她正用剪刀剪母亲留下的那件纱丽,料子是克什米尔的羊绒,染成了晚霞的颜色,上面绣着巴格马蒂河的波浪。剪刀很钝,是她故意找的,纱线被扯得丝丝拉拉,像在哭。

“给每个工匠都分一块。”她把碎片塞进达拉手里,最大的一块上绣着半只孔雀,“告诉他们,这是家乡的经纬,贴在身上,就不冷了。”

殿外突然喧哗起来。达拉撩帘一看,脸色顿时白了——吐蕃士兵正在宫门口竖起狼旗,旗角的九头蛇图腾在火把下扭曲着,舌头吐得老长,像要把月亮吞下去。

“他们说……说要按吐蕃的规矩,送亲队伍里不能有男人。”达拉的声音发颤,“工匠们都得留下。”

布里库提捏着那半只孔雀的纱丽碎片,指节泛白。她想起阿罗撼师傅佝偻的背,想起卡马尔刻在佛像上的小孔雀,突然抓起剪刀,朝着铜镜砸过去。铜镜“哐当”一声裂成蛛网,她的影子在碎片里被割成了无数块,每一块都瞪着惊恐的眼睛。

“让阿罗撼来。”她说。

老工匠进来时,手里捧着个铜盒子。他的手在抖,不是因为怕,是因为愤怒——藏在佛像里的玉牌硌着他的掌心,像块烧红的烙铁。“公主,”他把盒子放在案上,打开时里面滚出几枚铜铃,“这是我连夜打的,您缝在裙角,走路时响起来,就像我们在跟着您。”

布里库提拿起一枚铜铃。铃舌是用她剪下的青丝缠的,摇起来的声音很轻,像春蚕在啃桑叶。“他们不让你们去。”她的声音有点哑,“吐蕃人说,尼泊尔的男人靠不住。”

“靠不住的是狼心。”阿罗撼往她手里塞了把小铜刀,刀柄上刻着“迦舍末罗”,“这刀能削金断玉,也能……”他没说下去,但布里库提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。

这时,禄东赞的声音在殿外响起,带着不耐烦的催促。阿罗撼突然跪下来,额头抵着地面,把那件装着纱丽碎片的锦囊顶过头顶。“让这些碎片跟着公主,”他老泪纵横,“就当加德满都的山、水、人,都陪着您。”

布里库提接过锦囊时,铜铃在裙角轻轻响了。她看见铜镜的碎片里,自己的绿裙和纱丽的红碎片叠在一起,像雪地里开出的花。

黎明时,送亲队伍终于出发了。没有工匠,没有男丁,只有二十个侍女和十匹驮着嫁妆的骆驼。布里库提回头望了一眼王宫,孔雀殿的琉璃顶在晨雾里若隐若现,像只沉在水底的眼睛。

狼旗在队伍最前面飘着。风吹过时,旗角的九头蛇似乎在嘲笑她裙角的铜铃声。但布里库提不害怕,她摸了摸怀里的锦囊,纱丽碎片的经纬里,还留着加德满都的温度。

禄东赞骑马走在旁边,手里拿着那个牛皮本子。他看着公主挺直的背影,在本子上写下:“尼女布里库提,携碎纱而行,其志不在小。”写完,他抬头望了望远处的雪山,觉得那连绵的轮廓,很像公主前夜在铜盘里画的那三道歪线。

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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