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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篇历史小说连载《雪域天妃:尺尊公主传奇》 第二卷·小昭梵音 第九章 花种与经声
责任编辑:南亚网络电视
作者:雪域博雅
发布时间:2025-08-20 11:43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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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篇历史小说连载《雪域天妃:尺尊公主传奇》 第二卷·小昭梵音 第九章 花种与经声


藏历正月的风,带着融雪的清冽,吹软了小昭寺的土地。万经阁前的空地上,去年埋下的菩提籽冒出了浅绿的芽,旁边是文成公主带来的长安桃核,也顶破了冻土,嫩芽上还沾着点吐蕃的沙粒——像两个刚睡醒的孩子,手拉手站在经幡下。

尺尊蹲在苗边,用指尖轻轻拂去芽上的雪渣。藏历新年快到了,吐蕃人要在这天撒青稞祈福,中原人会插桃枝辟邪,那烂陀寺的僧人说,印度教在此时要种莲花籽,祈求智慧绽放。“不如我们做个‘万生坛’吧。”她回头对文成公主笑,眼里映着初升的太阳,“把所有的花种、籽实混在一起,种在阁前,让它们在同一片土里发芽。”

文成公主正用桑皮纸包着从长安带来的牡丹籽,纸角还沾着敦煌的朱砂。“我带了桃花笺,”她取出几张,上面用汉隶写着“国泰民安”,“可以把不同的祈愿写在纸上,埋在种籽下,让根须慢慢读。”

梅朵拎着个竹篮跑过来,篮里是吐蕃的格桑花种、波斯商队送的郁金香球根,还有她阿爸——大相刚从象雄故地寻来的苯教“神花”种子,据说开出来的花有白蓝两色,像苯教经卷里的“日月同辉”图。“阿爸说,苯教的神花要伴着经咒种,”她从篮底掏出个小小的铜铃,“这是他年轻时在苯教寺院求的,说摇着铃播种,神佛都听得见。”

那烂陀寺的僧人捧着个陶钵走来,钵里是蓝毗尼的莲花籽,浸在玛旁雍错的水里,泡得发胀。“佛陀成道时,菩提树边开着优昙婆罗,”他用藏语慢悠悠地说,“其实花和经卷一样,不在乎名字,在乎能不能让人心里生欢喜。”他往篮里倒莲花籽时,陶钵底晃出颗敦煌来的枸杞籽——是商队去年落在经卷上的,被他小心收了半年。

大相今天穿了件新氆氇,领口绣着苯教的雍仲纹,却别着朵中原的绢花桃花。他手里拿着把紫檀木小锄,锄柄上刻着梵文的“吉祥”,是那烂陀寺僧人送的。“苯教的《农事经》说,播种时要念‘土地母亲,纳万物兮’,”他蹲下身,用锄尖在地上划了个圈,“你们佛教说‘众生依存’,中原说‘天地人和’,原来种地的道理,到处都一样。”

播种仪式选在藏历新年的第一天。天还没亮,万经阁的灯就亮了,经声从阁里漫出来——吐蕃的喇嘛念着六字真言,唐朝的僧人诵着《心经》,那烂陀寺的僧人唱着梵文偈语,连大相都用苯教的古调哼起了“创世谣”。三种声音在晨雾里缠成一股,像给土地铺了层软绵的毯子。

尺尊第一个撒下花种。她把格桑花种和牡丹籽混在一起,指尖还沾着从蓝毗尼带来的花粉,撒下去时,花粉在风里飘,落在文成公主手里的桃花笺上,印出淡淡的黄,像给“国泰民安”四个字镶了道边。“阿妈说,花种混着撒,开出来的花会带着别家的香。”她笑着把张藏文写的“共生”字条埋进土里,字条边角还粘着片去年的银杏叶。

文成公主跟着埋下桃核,核上用朱砂点了个小点,是中原“点朱砂启智”的习俗。她特意把桃核压在敦煌来的枸杞籽上,“枸杞耐活,桃核娇贵,让它们做个伴。”旁边的梅朵正摇着铜铃撒神花种,铃响时,那烂陀寺的僧人往花种上撒了把恒河的细沙,“沙里有恒河的水味,让花知道,远方还有人等着它们开花。”

大相用紫檀锄把所有种籽轻轻埋好,动作格外轻,像怕惊扰了土里的祈愿。他从怀里掏出块苯教的“土地符”,符上刻着山川纹路,却被他用藏文在背面添了句“同沐日光”。“以前总觉得,苯教的符只能镇苯教的土地,”他拍了拍手上的土,转经筒转得轻快,“如今才明白,土地不分教派,就像阳光照谁都一样暖。”

仪式结束时,敦煌来的商队恰好经过,驼铃叮叮当当响。商队里的河西僧人跳下来,从行囊里掏出包张掖的油菜籽:“这籽撒下去,春天会开一片金,像铺了满地经卷的字。”他往种籽堆里加了把,又从怀里摸出张莫高窟的飞天壁画拓片,轻轻压在土上,“让飞天的飘带,给花当秋千。”

接下来的日子,万经阁前的土地成了最热闹的地方。吐蕃的孩童提着酥油桶来浇水,桶沿还挂着中原的瓷勺;唐朝的书生用毛笔在木牌上写花名,藏文的“格桑”旁边,总跟着汉文的“幸福”;那烂陀寺的僧人每天清晨会对着土地念段《妙法莲华经》,念到“一花一世界”时,梅朵的弟弟阿古就会接句苯教的“一叶一神灵”,惹得众人笑。

大相来得更勤了。有天他带来部苯教的《药草经》,指着其中“草木无分别,皆可疗疾”的句子,对文成公主说:“你们中原的《神农本草》说‘百草皆有性’,是不是一个意思?”他忽然从经卷里抽出片干枯的绿绒蒿,是去年梅朵夹进去的,“这花在苯教里是‘神药’,在你们看来,或许就是朵好看的草,可它开在土里,都是给人看的。”

尺尊在整理万经阁的经卷时,发现了件有趣的事:吐蕃抄经人在抄写《大般若经》时,会在页边画格桑花;唐朝书生译苯教《创世说》时,总把“混沌之卵”画成花苞的样子;那烂陀寺的僧人批注《瑜伽师地论》时,竟用藏文的“花”字标注梵文的“菩提”——原来文字也会悄悄模仿花的模样,往彼此的笔画里钻。

三月初,第一朵花冒了出来。是朵格桑花,花瓣却带着点牡丹的粉,花芯里还嵌着颗枸杞籽——不知怎的,枸杞籽没发芽,倒钻进了格桑花的花芯,像颗小小的红玛瑙。梅朵蹲在花前,用狼头簪轻轻拨开花瓣:“你看它,既像吐蕃的姑娘,又带着长安的胭脂味,还藏着敦煌的红。”

那天傍晚,万经阁的经声与花香缠在了一起。苯教的嘛呢声里,飘着格桑花的甜;佛教的偈语中,混着桃花苞的清;中原书生读《诗经》的“桃之夭夭”时,风正把郁金香的球根吹得滚了滚,停在菩提苗的根边。

尺尊站在阁顶,望着那片渐渐热闹的花海。格桑花旁边,长安的桃花鼓出了花苞;波斯的郁金香叶间,钻出了苯教的神花,白蓝花瓣上沾着恒河的沙;最妙的是油菜籽,真的开出了一片金,把敦煌拓片上的飞天飘带映得发亮,像飞天正踩着花浪起舞。

“玄奘法师说,求法的路,就像播种。”文成公主走到她身边,手里拿着张新的桑皮纸,上面画着这片花海,根须在地下缠成一团,每根须上都写着一个字:藏、汉、梵、苯、波斯……最后汇成一个“生”字。“播下去的是不同的种,长出来的,是同一片春天。”

大相也来了,手里转着经筒,却没念苯教的咒,而是跟着那烂陀寺的僧人,轻轻哼起了梵文的“吉祥颂”。他看着花海深处,苯教的神花与佛教的菩提苗挨在一起,忽然说:“以前总怕不同的神佛打架,如今才知道,他们早就在土里拉着手了。”

夜幕降临时,众人在花海旁点了灯。中原的瓷灯照着桃花,吐蕃的铜灯映着格桑,那烂陀寺的陶灯守着菩提苗。灯影里,尺尊铺开张巨大的布,让每个人用自己的文字写下对花的祈愿。藏文的“常开”、汉文的“久安”、梵文的“圆满”、苯教的“共生”、波斯文的“光明”……最后,梅朵用狼头簪蘸着灯油,把所有字圈在一起,画了个大大的圆。

“这是格萨尔王的盾,”她笑着说,“能护住所有的花,所有的经,所有的人。”

风过时,花海轻轻摇晃,像无数经卷在翻动;经声漫过来,像给花盖了层软被。尺尊忽然想起阿妈藏在贝叶经里的那句话:“经叶的脉络是神的信,而花,是大地给神的回信。”

她弯腰,捡起片落在经卷上的花瓣,夹进正在抄写的《万经合璧》里。花瓣的纹路与经叶的脉络在灯下重叠,像条看不见的路,从加德满都到长安,从蓝毗尼到逻些,从敦煌到波斯,最后都通向这片土地——那里,不同的花正一起开,不同的经声正一起唱,像所有的故事,终究要在同一个春天里,轻轻说声:

“我们都在这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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